《消失的她》赢得“消失的票房”
国家电影局最新统计数据显示,截至6月30日,2023年电影总票房为262.71亿元,相较2022年上半年171.81亿元的票房成绩,增长52.91%。
上半年票房同比大增,得益于各档期的好片不断:比如春节档中,2023年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天,全国院线电影总票房突破100亿大关;比如刚过去不久的端午档,3天收获9.1亿票房,成为中国影史票房第二高的端午档。而端午档影片中,悬疑片《消失的她》凭借一己之力,贡献了端午档80%以上的话题和热度,也拿到了接近60%的票房体量。该片票房还在继续增长,上映12天已经突破24亿——也因此有业内人士表示,《消失的她》把“消失的票房”找回来了。
陈思诚 :拍了部反转反转再反转的悬疑片
上映12天,《消失的她》票房已经超24亿,成为一大“黑马”。影片由陈思诚担任监制与编剧。在接受采访时,陈思诚表示,在自己参与创作的电影中,《消失的她》是他非常偏爱的一部,“《消失的她》反转、反转、再反转的这种谜题性题材会让很多观众喜欢,但它又不是为了谜题而谜题,给予观众的话题和可探讨的空间非常大。我觉得这是一部具有极强的观赏性的现实主义电影。”
在戏剧性上比之前作品更极端
《消失的她》讲述了何非的妻子
从《唐人街探案》系列,到《误杀》系列,再到《消失的她》,陈思诚做到了把悬疑拍成爆款。在他看来,《消失的她》在戏剧性上,比之前的作品更为极端,“比如《误杀》系列其实是一个基于现实主义的、完全还原生活的状态,但《消失的她》不是——你不用去完全相信它是什么,你是看一场戏,是跟着主人公走到一个比较惊心动魄的境遇里,最后再‘哦,原来是这样’!这个故事给予我们创作的空间非常大:它本身具备了极强的悬念,它的视角也比较独特,以一个看似第一人称的视角进入电影里,然后不停反转。”
虽然电影解谜的过程让观众过瘾,但陈思诚更想让观众看到故事剖开的切面,人性与婚姻的复杂,“以前我们的笔触没有那么深刻地去剖析一个人物,有一句话叫‘生活永远比戏剧更狗血’,我们永远要相信这句话,我们只不过是借助电影,拿出一个生活的剖面。”
陈思诚表示,《消失的她》中最核心的道具就是李木子背影的照片。在影片的最后,这张照片可能是一个人孤独的背影,也有可能是两个人面向大海的相伴背影,只在于是如何做的选择,“我希望看完这部电影,能让观众更理性地对待自己的每一次选择。人的一念之间,一个决定,对一个人一生的影响是非常重要的,因为所有的选择,都会给你带来截然不同的人生际遇。”
演员的表演可圈可点
影片中,朱一龙饰演的丈夫何非,文咏珊饰演的“妻子”,倪妮饰演的金牌律师陈麦,用精彩的表演与剧情融合得恰到好处。可以说,三个人可圈可点的表演也是电影成功的元素。
陈思诚认为朱一龙展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自己:“他是一个非常职业的演员。何非有太多的剖面,角色之丰富,层次之复杂,我认为都比较鲜见。而且,何非这个角色每一场戏都比较极端,他非常好地完成了这个角色。”
让陈思诚印象最深刻的是朱一龙为这部电影做了很大牺牲,“我们把他从一头秀发,瞬间变成了一个秃头。我觉得一个男演员,尤其是一个形象这么优质的男演员,能做出这种改变、去挑战很难得。而且,他是一个体验派的演员——为了变成角色,三天没怎么吃饭,也一直都没有好好睡觉,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心力交瘁、看着更加形容枯槁。”
对于倪妮,陈思诚觉得她这次出演的角色很有魅力,“这个角色也跟她本人很接近,但又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性感,我很喜欢她这次的表演。”
陈思诚认为文咏珊也是一个可塑性极强的女演员,“她能演出《误杀2》里面的那种不施粉黛的慈母的角色,又能演出这次李木子的这种多面性的角色,我觉得她完成得非常好。”
与青年导演相互学习与给予
《消失的她》的导演崔睿、刘翔都很年轻。陈思诚表示,自己与年轻导演在相互学习的过程中相互给予,“崔睿作为一个90后的导演,他的审美是很好的,未来有无限可能。他拍过很多商业类型的电影,对商业类型片的操作相对来说比较熟练。刘翔导演是摄影师出身,我看过他以前独立执导的电影《不速来客》,当时还觉得蛮惊艳的——作为类型片,一个封闭空间的类型片里做得很好。”
陈思诚还勉励青年导演,不要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,“我在创作过程中观察他们,甚至向他们学习和取经,所有人身上都有他自己特别独特的东西。我也希望在跟他们合作的过程中,他们能学到一些东西,能让他们的创作路程少走一些弯路。”
在视听方面进行了探讨
《消失的她》的视听语言非常丰富,让镜头中的东南亚的封闭海岛呈现了梵高画作般的绚烂,但是在这种耀目的艳丽下,又有着刺痛人心的危险与诡异。陈思诚表示,《消失的她》的故事本身具有极强烈的戏剧性,所以,能够兼容主创们在视听方面的探讨,“我们这次用了非常大胆的美术设置,极高的饱和度、撞色,可能会让大家觉得国产类型鲜有能走到这么极致的一种境地,但又不会觉得跳戏和违和。”
而且,影片中还屡次出现充满了隐喻的动物。陈思诚透露:“大部分的蛇、蜥蜴都是真的,我们尽量是能实拍的都实拍。关于这些动物,第一,大家看到的几乎都是冷血动物,它有一种暗示;还有它们都是那种色彩看着比较斑斓但是极具毒性和攻击性的动物。”
此外,每个主演的服装色系也各有不同:何非的绿色、李木子的鲜红等等——这些颜色的运用让人物心理动机视觉化。对此,陈思诚认为:“所有服化道和美术,甚至演员的表演都是为主题服务的,这些形成了《消失的她》的独特气质。”
朱一龙:“熬”出来个可怜可恨又可悲的角色
《消失的她》设置的谜题让观众参与度很高,朱一龙扮演的丈夫何非令观众印象深刻——在视觉和精神层面都有很强的冲击力,让观众跟随他的内心世界一起经历着动荡不安。
对此,朱一龙表示,自己当时看剧本便觉得角色很特别、很复杂,也很有挑战性,“如果用简短的词汇概括的话,那么可以说这个角色可怜、可恨又可悲。”
这是一个具有“颠覆”感的角色
朱一龙认为自己出演这部电影是对以往的一种“颠覆”,“我之前的角色是有成长性的,而何非有着很多不同的状态,随着蒙太奇不断闪回反复。此外,我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商业悬疑类型片,因此需要试着改变过往表演方式,力争每场戏都把情绪释放到极致”。他坦言在创作这个人物时背负了巨大的压力,不仅要去理顺何非此前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,更要去理解这个“不能被理解的人”。
为了让人物更鲜活,朱一龙设置了很多细节,比如,何非在紧张的时刻,脸部会抽搐,不停地张嘴。朱一龙解释:“张嘴是因为我有段时间下颚骨不舒服,然后我发现自己一紧张,一思考问题,在脑子转速比较快的时候就会张嘴,成了一种习惯。当然,后来我把这个习惯改掉了。但这次,我把它放在了何非这个人物身上。何非本来就有精神问题,在神经质的状态下,下颌就会不舒服,就会张嘴。”
朱一龙笑称自己跟这个人物的唯一共同点就是都会潜水,而人生观、价值观都不一样。所以,影片中角色的精神状态、人物状态基本上是“熬”出来的,不断体会、不断揣摩内心,用诸多的“微表情”来让人物在银幕上生动起来。
与主创班底合作有火花
《消失的她》用逐步丰满的细节去完成一个个的拼图,解开谜底,主创班底非常优秀。其中,朱一龙与倪妮、文咏珊的对手戏很见火花,始终吊着观众的神经。
此次是朱一龙和倪妮的第一次合作。他对倪妮的感觉是整个人非常飒,也很敬业。朱一龙表示,自己和倪妮的人物关系设置很有意思,“他们都不是看上去的样子,以各自伪装的身份一起共事。但其实内心都知道答案,只是在互相去找出对方的破绽。”
为了演绎出这种不同寻常的搭档关系,朱一龙和倪妮也在不断地抠细节,“剧本是一层一层递进的,所以在整个过程中,我们要商量好,在不同的阶段传递给观众的信息和双方之间的角色信息,分别到了怎样的程度。”
而对于文咏珊,朱一龙的印象是她的一场用酒瓶砸自己的戏份,“那个情况下,人的本能反应肯定都会有点害怕,但是,她砸了一个不满意,说我要再来一个,然后就砸了好几个。”
朱一龙和文咏珊还有一场在海边餐厅的重头戏,从言语的交锋到最后的情绪失控,表演层次感很强,朱一龙透露,为了表现出层层递进的张力,他们在现场的时候一直在走戏、排练,争取把每个点都设计好之后,让它呈现得游刃有余起来。
谈起与监制陈思诚和两位导演的合作,朱一龙表示,陈思诚是一个特别有激情的人,他想要什么也非常明确,所以整个现场效率会非常高,“崔睿导演、刘翔导演他们两个跟我们的年龄差不太多,沟通起来也比较顺畅。”
对“婚姻关系”的探讨有现实意义
影片中,朱一龙的“动作戏”不少,比如要进行海洋深潜,也有被追逐、殴打的戏份。朱一龙表示,潜水本身这件事情对自己来说并没有太大挑战,“我主要是恢复一下对设备的操作,因为他毕竟是一个潜水教练,所以就稍微熟悉了一下,然后去海里自己深潜了一次。”
朱一龙认为影片的难点不在于动作,而在于剧情不断涌现出全新的可能性,所以要保持着连贯的人物状态,塑造他焦灼恐惧、妄念纷飞的内心世界,“影片有很多跳进跳出的地方,包括我们在拍摄时也不是按顺序拍的,人物有很多不同的状态,基本在闪回里面来回穿插,每天跳进跳出的这种状态表演起来比较难。”
《消失的她》不仅有精彩的悬疑,对于“婚姻关系”的探讨也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,引人深思,对此,朱一龙表示,这部电影有一定警示作用,“整个事情是何非在一念之间造成的,一念成佛,一念成魔。透过电影里的角色和故事,我觉得是想告诉观众,你在人生当中很多次面临选择,其实就在一念之间,还是要向善。”朱一龙在拍完电影后的期望也是“愿世间只有爱人没有坏人”。
短评
《消失的她》除了“好看”还有什么
《消失的她》从简单的层面讲,是一部“好看”的商业类型片,悬疑感十足,层层反转:一开始就是“失踪的妻子”,然后展开故事。观众只需跟随电影的叙事,便能够享受这个破案旅程的千回百转,并且由此来兼顾思索人性与亲密关系。这种社会议题的设置,使得作品并不浅白,观赏性、参与性、共鸣性让票房持续增长。
与之前的一些悬疑题材不同,《消失的她》并不是为了谜题而谜题,而是将当下社会关心的婚姻问题作为内核放在了故事中,然后用抓人眼球的戏剧方式展开情节。期间快速推进,不停反转,让观众的感官始终贴合着悬念,流畅的叙事和合理范围的“自圆其说”让观众不太注意其中的逻辑,反而觉得很爽——这已经达到了大部分观众观影娱乐化的需求。
影片的完成度也很高:镜头中,东南亚的封闭海岛呈现了梵高画作般的绚烂,但是在这种耀目的艳丽下,又有着刺痛人心的危险与诡异;几位主要演员颜值养眼,角色性格上也几乎都有两面,演绎起来到位、鲜活——这使得《消失的她》具备了很好的观众缘。
但是,《消失的她》并未止步如此。影片在价值观层面的开掘也值得肯定:该片用悬疑的方式剖开了生活的切面,探讨人性与婚姻的复杂,直面婚姻这个集合了太多偶然与必然因素的“多面体”。婚姻情感关系对于每个成年人来说都不陌生,一段关系中隐藏着太多心思与考量。《消失的她》虽然带有某种极端性,但却不乏对“恋爱脑”的警醒;此外,“女孩帮助女孩”的真情呼应;再加上社交平台的话题营销助推——造成了该片拥有某种现象级作品的热度,形成了长尾效应,至今票房仍然攀升。
《消失的她》可以说充分迎合了观众的喜好,达到了两厢愉悦。这点,不妨归之为陈思诚一贯的聪明。但是凡事都有两面。《消失的她》目前票房坚挺却口碑下滑,也说明了当影片被赋予了高期望值,被更严格审视的时候,瑕疵也会被放大,此前的盛赞也面临着某种程度的“反转”。对于中国电影的创作者来说,《消失的她》所面临的问题也是值得探讨的。毕竟,电影作品抓住观众、投其所好的同时,也更需要让观众看到脚踏实地的“真诚”。
本组文/本报记者肖扬统筹/刘江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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